借用fami通对《时之笛》的评价。谨以此文让我对动画制作人员对动画品质的追求表示敬意。
看完生肉和熟肉后还是意犹未尽,本话的结构和台词都非常精巧,很多台词反复看了很多遍才看懂。下文观点仅代表本人的看法,欢迎交流。
开场Part
开篇的致敬。需要注意的是,这个问题也是本话的标题。U149的1-10话都是xxx、なに?
形式的谜题。这话的标题仍然具有这种形式,但并非和之前一样是“谜题”,而是本话、乃至本作的核心议题。爱丽丝也在开场给出了自己的答案:大人 泣かない
。但就整话,尤其是天台对谈处来看,这里的“不会哭”其实是象征意义,爱丽丝内心的回答更接近于:“大人和孩子的区别是什么?大人就要更像大人”。但这个象征意义尤为重要的,有了这个具体的切入点,脚本才能以此对整话的议题进行剖析。
题外话,我个人倾向于认为标题的命名风格是为这话(与下一话)的标题包的饺子。这一话的标题早早已经定下,其他话的标题只是为了把这一话的标题混入其中(笑)
当画面切出爱丽丝的内心世界时,可以看到外面是瓢泼大雨,爱丽丝低着头躲在伞中。隐喻意味也很明显,爱丽丝此时是想哭的,但她认为大人是不能哭的,因此忍住了哭泣,因此这里安排了瓢泼大雨代她哭泣。从上一话结尾的演出和这一话的开头,可以看出爱丽丝现在心事重重,精神状态已经不太妙了。
酒会 Part
本话的酒会代替了OP的位置。可以看到P已经满脸通红。P是酒会的主角,这是其他人不停为他添酒的结果,而另一方面,这个安排也方便了P吐露自己的心声。
接下来酒会的台本非常精彩,酒会共有四人参加,但四人的身份各不相同,而结合各自身份,大部分台词都非常有意思,作画对于四人的神态也把握得很到位,几乎每句都有得聊。不过文章这种载体并不适合于逐句分析,这里就只从整体安排来看这段。
酒会开始时简直是酒会刻板印象:高层说点好话鼓励一下P,然后其他两位同事哄一哄主角,展望一下未来。
P这里却是心事重重,他并不喜欢这个为组合贴上“孩子”标签的组合名U149
,借着醉意他也尝试试探一下能否选用其他的组合名,并借着酒意随着高层的强硬态度而爆发。这段台本的核心在于几个词语:“孩子”、“大人”、“梦想”。
脚本借着眼镜社员这位“大人”之嘴,道出了刻板印象:“就让孩子们天真地怀着梦想吧”。天真的梦想是属于孩子们的,而非大人——可事实上就在酒会中,制作人就已提过“我距离梦想又近了一步”。而在此处P的回复则在回应标题:“孩子和大人,有什么不同?”。就这一幕可以看出,对P而言,他实际上早就有了属于他自己的看法:“孩子和大人并没有什么不同,我们大人没有理由瞧不起孩子们的梦想”。不过对此时的P而言,这还只能算是一个看法,还不能算是答案
什么是孩子,什么是大人,脚本实际上用开场的两场戏将这个主题落到了两个小的突破口上,一个是“眼泪”,一个是“梦想”,后面也将围绕这开场的两场戏展开。
这里值得一提的是,P这里已经快要掉小珍珠了,可见精神状态也比较糟糕了。后面在电话中无精打采的“はい”则更强调了这一印象。
这么正面地讨论U149这个名字某种意义上也像一场拷问,不过会长在动画里的形象其实是偏向正面的,也许12话会长可以出场给出不同的解读。
组合名公布 Part
这里用两个细节体现了P对U149
这个名字的不喜欢。一是写下组合名前P的迟疑;二是转身前脸上的严肃。而与之对比的是身后孩子们的雀跃与期待。也正因如此,当P转过身时,还是强行打起精神。
孩子们此时表现也非常讽刺。大人们只是考虑“给商品打上标签,方便顾客知道这是什么商品”,孩子们想的则是比149高是不是就要离开大家了。她们只是很自然地接受了这个名字(当然爱丽丝除外)。
之后是简单地交代三方会谈的事情,其他人已经定好了时间,爱丽丝则还没有问出口。
会谈前某夜
深夜了P还在做PPT,调整措辞的内容。
爱丽丝查询过的内容。居然是很多大人都不会用的搜索引擎。从后面可以看出来,爱丽丝父母曾说过,进行偶像活动“只要不影响学习就好了”。因此这是爱丽丝在准备通知父母前作的准备,想要告诉父母自己就算出道也不会影响学习。这也一方面解释了爱丽丝为何迟迟没能告诉父母出道的事情。
爱丽丝从房间出来,考虑要不要和母亲谈谈。但看到母亲仍然在工作,就退回了房间里。而另一方面,爱丽丝母亲则是在工作的间隙,看着电脑桌面的爱丽丝,露出淡淡的微笑。这里也照应了本话最末母亲的话语:
会谈前事务所
P苦涩的嘴角。他此时的想法虽然没有明说,但仍应该是本话标题。在沉吟片刻后,他也只能无力地发出了“橘さんは大人だな”的感慨。虽然明面上是夸赞爱丽丝,但更多地是对自己的无力的自责。
爱丽丝听到后愣了一下,她这么久没能鼓起勇气告知父母,自己肯定觉得自己还不够成熟,这一句反过来推了爱丽丝一把,她向P承诺明天之内会告诉父母。
爱丽丝母亲在收到爱丽丝的消息后的回复。值得注意的是爱丽丝母亲的头像是爱丽丝的蝴蝶结。ED能看到母亲给爱丽丝佩戴蝴蝶结的画面。我个人不太了解CG这边爱丽丝的相关设定,不过可以猜测,爱丽丝这个名字是母亲取的,代表爱丽丝形象的蓝色蝴蝶结则是母亲送给爱丽丝的礼物。
这一段的bgm的选用也很讲究,两分半的时间由一首曲子串联始终。前半段为钢琴独奏,而暗流涌起的情感则隐藏在平静的音乐之后,随着爱丽丝登上归家的电车,小提琴加入了背影音,钢琴的力度与情感也变得强烈。
会谈 (solo前)
这里用这句话来过场没有太明白,总之放上来(。
爱丽丝父母问出“出道?”后一小段,镜头与制作人的视角是一致的。对于初次观看的观众而言,很可能不会注意到爱丽丝没有向父母提及出道这件事,这段镜头也许是为了提高镜头前观众的代入感。
solo Part
歌词编排
先谈一下歌词的安排。
生放送时这段一下子让我惊呼的是这里:“ざわめく街で いつも一人だった”。画面和歌词完全对上了。
不过in fact这首歌曲的叙事,和爱丽丝当前面临的处境还是有很大不同的。后面又该怎么画?但让我惊讶的是,随着歌曲继续推进,歌词仍然与画面保持着极高的吻合度。是我的记忆出现了偏差吗?
不过如果熟悉in fact这首歌曲,其实可以发现,从第三句开始,歌词与整体的编曲就已经有了不同。U149的部分插入曲/ED并没有粗暴地使用Game Version,而是进行了细粒度的调整,而本话“过分”之处在于,in fact这首曲目通过调整达成了某种意义的“误解向”。来看一下这段实际选用的歌词都是哪一部分:
其选取的重点在于,将原曲中早早出现的“あなた(你)”大幅延后,弱化歌词中“あなた”的身份特征,反过来动画本身的剧情与画面来引导观众联想“あなた”的身份。而爱丽丝独白部分的角色内核则是共通的。通过这样的手法完成了歌曲内容的重构。
画面细节
技术上的东西不太懂,聊一下部分细节。
“我并没有封闭自己的内心”。
倒影中的爱丽丝被橱窗中的模特摸着头。
汹涌的水流象征着歌曲的情感,为副歌蓄势。
间奏时出现了众人寻找爱丽丝的画面。对应没有做出来的歌词:
可能原本打算用这一段歌词,但是因为编曲等原因妥协了?
天台对谈 Part
这个路口也是本话开头瓢泼大雨的路口。
这里爱丽丝的语气和平时不一样,我理解为是“本当のありす”,爱丽丝从这里开始敞开心扉。
注:个人认为这里把“幼稚”翻译成“孩子气”会更好。
本话最开始埋下的两颗桩子要开始回收了。天台对谈的演出密度非常大,文本也非常细腻,并不是“气氛到了说什么都可以”,台词不论是逻辑还是结构的照应都非常工整,而且站在爱丽丝和P的视角都有不同的解读方式。
“子供みたいな夢”是爱丽丝认为的“不会哭的大人”的想法,P则知道,这或许真的是“大人”的想法。爱丽丝的独白同时也是在对P施压:酒桌另一边的大人换成了天台前方的爱丽丝。
对于爱丽丝而言,“认真的大人”指妈妈,而对P而言,这句话也是他在面对着真正的自己。借用看到的nga朋友的评价:“它太直击人了”。爱丽丝无意间的拷打已经把制作人的情绪逼到了临界点。制作人的声优米内佑希在官方的节目中提到了这段:
接下来是声优飙演技的一段:
中间一段画面进行了旋转,可能是想营造眩晕感,从而衔接P坐倒在椅子上。虽然日本人有着什么都没做错也会道歉的传统,P这里的道歉初看有些摸不着头脑,但回过头来看P的上一句话“他们怎么会讨厌你”,其道歉的原因就非常明了了:爱丽丝虽然话中指的是父母,但P却意识到自己其实并不了解爱丽丝的想法,刚刚反而自作主张地回应了爱丽丝,这是作为大人的对爱丽丝说的“不负责任的话”。接下来的这段话对我来说是天台对谈中最难理解的一段:
这段理解的难点有三个:(1)P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,他想表达什么?(2)为什么有着“大人和孩子没有区别”想法的P(动画中没有直接点明,但我觉得很明显)会主动提及“大人のくせに”、“大人だから”?(3)P为什么在说出这段话之后哭了?各人的看法可能有不同,这里给出我的答案。
就第一个问题,则需要回看前文。在这个环境下,制作人其实是无力解决爱丽丝提出的问题的,“他们怎么会讨厌你”只是不负责任的臆想而已。而他能做的也正是这里的回复,坦诚地告诉爱丽丝自己的想法,大人并不都像爱丽丝所想象的那样,只会去否定他人的梦想,他本人是会支持爱丽丝的。这个回复虽然不能直接解决爱丽丝的问题,但在一定程度上也能让她对父母保有信心。
第二个问题,“大人のくせに”是爱丽丝的原话,因此这里直接拿过来。问题在于后半句的“正因为我是大人,才想支持你们”怎么理解。我的理解是,这里实际上省略了半句话,完整应该是“正因为我是大人,(知道追逐梦想的路上有多少困难),才想支持你们”。
第二个问题的答案也和第三个问题紧紧相关,“我不愿意看到你们放弃梦想”,实际上也是“我不想放弃自己的梦想”。还记得开局的酒会吗?P说“我离梦想又近了一步”,同社员则完全没有当作一回事,“就让孩子们天真地怀着梦想吧”。
因此P在这里哭其实是因为自己的梦想和近日的压力而哭。如果觉得难以理解我们可以回看一下第一话kirakira的还没有被拷打过的P。
说回正片。
P落泪则是更是直接地否定了爱丽丝对“大人”的想法。大人不会流泪吗?不是的。“流泪”是脚本刻意埋下的破局的点,正因为有了这一具体的意象,才能方便地、有力地打碎爱丽丝的旧有信念,让角色在有限的篇幅内迅速成长。
这里的一段演出我也非常喜欢,“眼泪”如同露珠般落下,爱丽丝在记忆的丛林中探索,随着往日的记忆浮现,面前出现了那一面镜子。爱丽丝望向镜中的自己,画面切换至现实,制作人发问。
第一话的标题是“鏡でも見ることができない自分の顔って、なに?”,制作组并没有给每一话的谜底,但一个接受度较广的答案是“梦想中的自己”,这个答案随着这个切镜而得到了印证。
但制作人问出话之后便觉得不合适,毕竟这个问法相当于对立了“孩子”与“大人”。改口后的问题则是问向他自己。而此时画面中,爱丽丝也顺着丝带开始探寻镜子的源头——或者说自己梦想的源头。
爱丽丝这时想起,最初母亲其实并不是像现在,那时的她会给自己讲故事、陪自己玩耍、一起流泪,这样的母亲是她最初的梦想的源头——想成为成熟的大人(本话没有直说,这一说法并不精准不过应该不会偏离太远)。而一路走来她心中仍报有这个目标,却忘了为什么出发。
这里演出可能可以再琢磨一下,P在那里哭得稀里哗啦的但爱丽丝走神了总觉得好可怜
P没问出口的问题被爱丽丝父母打断了。不过这个问题既然出现在了台本上,那么肯定是会有回答。生放送时我以为会在下一话,不过脚本选择在本话就了结。
对谈之夜 Part
“大人不会流泪”更多是象征意义。
脚本是想着中之人写的吗。
这一段也交代了母亲的想法。推荐回看一下第一话的爱丽丝家人部分。
事务所的P盯着U149甚至到了天明。这里应该是给下一话埋的楔子。
次日 Part
这一话除了包含话内的对照,还包含了跨话数的对第一话的照应。这里做得很明显就不多赘述。
行走时所处的位置。
位置的互换。
“橘です”->“ありすでいい”。称呼的改变对应着角色的成长与关系的改变。
注意到爱丽丝的蝴蝶结在发光。
制作人虽然没有问出,但是爱丽丝给出了自己的答案。
我要守护这个笑容
制作人听到爱丽丝的回答后的反应。做出了这种类似噙满泪水但其实并不是的效果。
P这里肯定是非常感动的,一方面他在天台上也期待过爱丽丝的答案,一方面爱丽丝的答案也是他想要的答案。不过我并不觉得在这里P已经得到了最终的答案(如果下一话告诉我P已经得到答案了我会很失望)。
“大人与孩子有什么不同”是一个太大的问题,本话就涉及“大人和孩子没什么不同,都应该被当作独立的个体看待”、“大人和孩子没什么不同,都有自己想要追寻的梦想”、“大人和孩子没什么不同,都有相同的喜怒哀乐等等”。
但就客观条件而言,大人与孩子有着不同的生理条件、有着不同的个人经历、身处不同的社会环境,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答案。而P的答案,我觉得应该会在下一话中和会长的冲突(不会没有吧)中体现,另外P还有姐姐这条线这边没有收,下一话应该也会出现。